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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学诗从《中州集》入亦好然吾意读总集不如读专集此事人人意见各殊

    时间:2022-08-07 03:33:11  编辑:快推网  来源:  浏览:295次   【】【】【网站投稿
    学诗从《中州集》入亦好。然吾意读总集不如读专集。此事人人意见各殊,嗜好不同。吾之嗜好,于五古则喜读《文选》,于七古则喜读《昌黎集》,于五律则喜读《杜集》,七律亦最喜杜诗,而苦不能步趋,故兼读《元遗山集》。吾作诗最短于七律,他体皆有心得。惜京都无人可与畅语者。尔要学诗,先须看一家集,不要东翻西阅;先须学一体,不可各体同学,盖明一体则皆明也。凌笛舟最善为律诗,若在省,尔可就之求教。习字临《千字文》亦可

    学诗从《中州集》入亦好。然吾意读总集不如读专集。此事人人意见各殊,嗜好不同。吾之嗜好,于五古则喜读《文选》,于七古则喜读《昌黎集》,于五律则喜读《杜集》,七律亦最喜杜诗,而苦不能步趋,故兼读《元遗山集》。吾作诗最短于七律,他体皆有心得。惜京都无人可与畅语者。尔要学诗,先须看一家集,不要东翻西阅;先须学一体,不可各体同学,盖明一体则皆明也。凌笛舟最善为律诗,若在省,尔可就之求教。

    习字临《千字文》亦可,但须有恒。每日临帖一百字,万万无间断,则数年必成书家矣。陈季牧最喜谈字,且深思善悟。吾见其寄岱云信,实能知写字之法,可爱可畏。尔可从之切磋,此等好学之友,愈多愈好。

    来信要我寄诗回南,余今年身体不甚壮健,不能用心,故作诗绝少,仅作感春诗七古五章,慷慨悲歌,自谓不让陈卧子,而语太激烈,不敢示人。余则仅作应酬诗数首,了无可观。顷作寄贤弟诗二首,弟观之以为何如?京笔现在无便可寄,总在秋间寄回。若无笔写,暂向陈季牧借一支,后日还他可也。

    ◎评点:感春诗慷慨悲歌

    单独给一个弟弟写信,此为曾氏现存家书的第一封。温弟,即出抚给叔父的六弟国华,字温歌甫。这年温甫二十一岁,因得到大哥的资助在长沙城南书院读书。长沙城里最有名的书院,当首推岳麓山下的岳麓书院,其次则为位于南门外的城南书院。此书院即著名的湖南一师的前身,当时的主持人为湘中名学者、数学家丁秩臣。

    曾氏在信里谆谆告诫六弟敬师畏友,守一“专”字读书,习字亦应有恒等等。信中着重谈到学诗,并不无自得地谈到自己于诗的擅长。言及今年的感春诗五章,有“慷慨悲歌,自谓不让陈卧子”的得意之言。现存曾氏全集的诗文集中有《感春六首》。“不让陈卧子”的七古诗无疑就是指的这组诗。

    这六首诗写在升官之前,果然词气亢厉,笔锋尖刻,表达的是对身处下僚的不满和对自我期许甚高的书生意气。一会儿是“贾马杜韩无一用,岂况吾辈轻薄人”,一会儿又是“莫言儒生终龌龊,万一雉卵变蛟龙”,活脱脱的一个既自嘲又自许的诗人墨客的形象!还有诸如“如今君王亦薄恩,缺折委弃何当言”等大不敬的句子。前不久尚教训诸弟“臣子与君亲,但当称扬善美,不可道及过错”。这样的犯上诗如何可寄出?

    这组《感春诗》未寄,寄出的则是专为温甫写的两首怀弟诗。让我们来说说这两首诗。第一首为:“十年长隐南山雾,今日始为出岫云。事业真如移马磨,羽毛何得避鸡群。求珠采玉从吾好,秋菊春兰各自芬。嗟我蹉跎无一用,尘埃车马日纷纷。”

    首联说温甫好比出岫之云,终于离开家乡来到省城,日后前途当不可限量。颔联说学业要靠一点一滴地艰苦积累,与人相处要择善而从,避平庸而就高明。颈联说兄弟爱好相同,期待弟弟将来有大成就。尾联叹息自己虽为词臣,却陷于京师人事应酬之中,虚度岁月,一事无成。

    第二首为:“岳麓东环湘水回,长沙风物信嘉哉!妙高峰上携谁步?爱晚亭边醉几回。夏后功名余片石,汉王钟鼓拨寒灰。知君此日沉吟地,是我当年眺览来。”

    这首诗抒发的是诗人自己对长沙城的怀念。曾氏在考中秀才后进长沙岳麓书院深造,在这里仅读一年的书后便中甲午科乡试。无疑,岳麓书院的求学生涯在曾氏的心中留下了美好的记忆,相应的,长沙城也在他的心中留下了美好的记忆。曾氏念念不忘妙高峰、爱晚亭、岳麓山上的大禹碑,以及有着几分凄凉色彩的定王台。结尾两句表面看起来,是说六弟今日的吟咏之地就是大哥当年登高远望时眼中所见之处,背后的意思是希望六弟能接续大哥的足迹,凭借着长沙城里的书院得售功名,出人头地。

    致诸弟(道光二十三年六月初六日)

    澄侯、叔淳、季洪三弟左右:

    五月底连接三月一日、四月十八两次所发家信。四弟之信具见真性情,有困心横虑、郁积思通之象。此事断不可求速效。求速效必助长,非徒无益,而又害之。只要日积月累,如愚公之移山,终久必有豁然贯通之候,愈欲速则愈锢蔽矣。

    来书往往词不达意,我能深谅其苦。今人都将学字看错了。若细读“贤贤易色”一章,则绝大学问即在家庭日用之间。于“孝弟”两字上,尽一分便是一分学,尽十分便是十分学。今人读书皆为科名起见,于孝弟伦纪之大,反似与书不相关。殊不知书上所载的,作文时所代圣贤说的,无非要明白这个道理。若果事事做得,即笔下说不出何妨?若事事不能做,并有亏于伦纪之大,即文章说得好,亦只算个名教中之罪人。贤弟性情真挚,而短于诗文,何不日日在“孝弟”两字上用功?《曲礼》《内则》所说的,句句依他做出,务使祖父母、父母、叔父母无一时不安乐,无一时不顺适;下而兄弟妻子皆蔼然有恩,秩然有序,此真大学问也。若诗文不好,此小事,不足计;即好极,亦不值一钱。不知贤弟肯听此语否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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